揭开医院慈悲背后的真面目
【时间:2017年04月13日】
【来源:湖北省审计厅】
【字号：大中小】
宜昌市审计局 侯军
2016年8月的上吴市，天气燥热，这个素有鱼米之乡的鄂中小城半个月来没下一滴雨，似乎这里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燥热的天气，城市生活井井有条，人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适和异样，这让来自G市的全省医疗保险基金交叉审计组的成员们甚是诧异，因为在G市这种连续的燥热天气很少遇见，在这样燥热的天气里，G市交叉审计组兰组长带领8名审计人员，按照上级审计机关的统一部署在这个鄂中小城已工作半月有余，就在昨天，兰组长带领审计员吴瑞前往省城，参加省厅组织的医保基金审计中期汇报会，带回了省厅领导对本次医保基金审计的最新要求，有了明确目标，兰组长和吴瑞对接下来的审计充满了期待。
“慈悲”为怀，广纳病患
“来看病啦！到我们医院看病，免费诊断，低价拿药”，在上吴市东厂镇，这家厚仁医院的员工们扯开嗓子宣传该医院的“福利”，他们专找那些五保、低保甚至残疾人家庭，告诉他们到镇上卫生院看病太贵，到我们厚仁医院有享受不完的“福利”。这家厚仁医院什么东东，这么热心困难群体的身体健康？原来这是一家民营医院。说是一家医院，实际上医护人员总共不过区区数人。走进这家医院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感觉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人民公社时期的卫生纪念馆----旧得可当文物的诊疗桌椅，老式的药柜、近乎没有现代医疗设备的检验房，医院大门旁，一张老式木条椅放在门口的一棵年代显得有些古老的榆树下，一位生病的老太婆正坐在木条椅上打点滴，输液瓶挂在老榆树的树杈上。就是这样一家条件简陋的医院一年有1765人次的住院治病记录,救治费用支出达1866834.46元,而且几乎全部是住院治疗支出。
数据筛选，锁定疑点
在G市交叉审计组的驻地上吴宾馆，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审计组按省厅领导的最新指示要求，正在召开碰头分析会。分管全省医保基金审计的陈厅长充满激情的讲话还在审计员吴瑞的脑海里萦绕：“国家拨付巨额资金用于职工、居民和农民的医疗保险，从前期审计的情况来看，各种利益群体利用不同的手段做着同样的勾当，那就骗取、侵占医保基金，下一阶段的审计一定要以查处案件为重点，将那些违法犯罪行为绳之以法，查处案件线索是下一阶段审计的重要目标”。在碰头分析会上，G市审计组计算机专家小竹对上吴市新农合基金使用的相关数据分析结果进行陈述：“根据对上吴市新农合基金使用的所有医院支付数据进行检索，按照对同名同病同金额的支付情况进行筛选，发现东厂镇厚仁医院一年中有1710人次不论病种单次住院费用均在1050元左右，一家医院救治病人的支出不应该这样大规模的巧合”，审计组果断决定以这家医院作突破口，全面核实该院病人住院的真实情况。
走村串户，逐一核查
事不宜迟，带着满腹的疑问，次日，吴瑞、大成、王遥3名审计人员以调查农村医疗保险覆盖面为由，在市、镇新农合机构相关人员的陪同下，开始了调查核实过程，为周密起见，吴瑞专门设计了入户调查表， 7项调查内容，巧妙地将需要对号核实的疑点对象、住院次数和金额穿插其中。调查走访的第一名对象是一个低保户王姓老人，审计掌握的资料显示，该人一年住了23次医院，疑点非常明显。经过一番介绍，审计人员开始了调查工作，审计员大成按照手上入户调查表确定的问询顺序慢条斯理地开始一一询问，家里几口人？去年医保缴费情况、定点医院服务态度，针对审计人员对去年住院情况的问询，王老头一口回答，去年一直在医院住院，确实住了这么多次。首次接触让3名审计调查人员充满期待的心情顿时凉了半截。难道我们筛选分析有误？接下来走访的是一名智障家庭，这户人家除户主一人智力正常外，老婆、2个儿子均存在智障问题。户主根据审计调查人员的逐项询问一一作答，当审计人员王遥询问去年家里到厚仁医院住过几次院时，户主肯定地回答去年只有老婆去住过一次院，两个儿子每次就是去看小病抓点药，从来没在厚仁医院住过院。审计人员看着手中掌握的这户人家去年住院13次的记录，顿时掩饰不住兴奋，调查终于有了成果。接下来的一户调查更加应证了审计分析的可靠性，这户女主人告诉审计调查人员，平时厚仁医院让我们去看病花钱很少，甚至不花钱，条件是将新农合卡常年放在医院里。一听女主人这番话，3名审计调查人员一下子明白了原委。一整天的调查，样本虽然只有10户，但分散在6个村，每家每户相距甚远，将3名审计调查人员折腾得够呛，但收获满满，那种喜悦心情将满脸的疲惫一扫而空。10户调查对象有8户回复的住院次数、实际缴费情况与审计组掌握的数据明显不符，审计调查圆满完成，审计组决定收兵回营。
直抵“老巢”，现场取证
根据调查掌握的证据，审计组断定这家所谓的“慈悲为怀”的厚仁医院，不过是打着关爱困难群体的晃子，利用这些困难群体不会追究医院“仁慈”救治他们的真实意图的心理，以给小恩小惠利用这些病患的新农合卡虚编住院病历，虚编住院金额，干着骗取医保基金的勾当。审计组决定，调集人员直抵厚仁医院，实地调查了解医院的办院条件和收治病人的状况，于是有了本文先前的那一幕。次日一大早，吴瑞及审计调查人员驱车直抵医院，爬上二楼满是灰尘的10多间病房，简直就是一个多年未启用的仓库，一个护士模样的女子正将刚买回的床单进行铺床，审计调查人员赶到时还没铺完。吴瑞和审计调查人员来到医院财务结算室，要求工作人员将当天的住院记录提供给审计人员核对，工作人员极不情愿地将当天住院明细交出，住院记录显示当天共有12人住院治疗，而实际病床空空，无一人入住。审计组进行了现场取证，厚仁医院的负责人不得不在审计调查单上签字确认。审计员大成要求工作人员将财务会计资料拿出来核对一下一年收支情况，医院一个小伙子倒是挺配合，走进一个破屋里拎来一个包裹，打开包裹，里面是用旧报纸包着的一个个小包裹，小伙子介绍说医院平时不做账，这些单据都包在这。大成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个小包裹，里面的单据一团乱麻，审计员王遥惊叹道：“天哪，这怎么行呀？”据了解，厚仁医院的法人平时财务只管一样，就是每天的银行进账，至于财务核算估计他骨子里都没想去做，因为这样更好浑水摸鱼。
经过数据分析和审计调查核实，上吴市这家厚仁医院涉嫌利用编制虚假住院记录、编造虚假住院金额等手段，共有1710次住院记录存在疑点，涉嫌骗取医保基金160余万元。审计组依法将这家医院的违法行为向有关部门进行了移送，目前案件正在调查处理中。
